游戏“开宝箱”全球监管盘点：行业自律,概率披露成常态，少数国家立法

图源：Pixabay

近年来，随着电子游戏中的开宝箱模式逐步进入主流，这一商业模式也让不少公众表达担忧，并引起了多国监管机构注意。

GameLook曾多次报道过，欧盟、加拿大等国的监管机构与法院曾对开宝箱模式做出规范，也诞生了多个代表性案件。不过，这些零散的案例往往不足以帮助我们对全球的监管趋势进行掌握。

近日，哥本哈根信息技术大学的研究员Leon Y. Xiao博士发表了一篇文章，针对目前全球各个国家行政、司法、立法以及行业自律机构对开宝箱模式的规定进行了全面总结和盘点。

作为长期深耕电子游戏监管领域的学术研究人员，Leon Y. Xiao所撰写的学术论文多次被欧盟监管机构引用，他也曾多次参与到欧洲相关领域法律法规的修订过程中。而本文也以简练的文笔，对全球绝大多数国家和地区的开宝箱监管案例进行了精要的盘点。

GameLook对该报告进行了全文编译：

比利时：禁令仍在继续

比利时继续维持对开宝箱的“禁令”，因为该国的赌博法进行了一个独特的广泛定义。这意味着开宝箱产品不能合法出售给儿童或成人。

我们知道，由于缺乏资源，该国监管机构没有执行法律，但像Roblox公司这样的公司最近采取了合规行动。即使法律没有得到执行，各个公司也不会违反它，主要的硬件平台、商店和发行商同样会要求合规。

荷兰：提出了一项禁令，但尚未盖棺定论

正如去年讨论的那样，荷兰最高行政法院裁定，开宝箱通常不受赌博法的管制。自那以后，政策制定者发现这一点令人不满意，并提议修改法律，以效仿比利时的立场。

2023年7月，我从当时的荷兰政府那里得到官方确认，他们正在寻求设立一项开宝箱禁令（甚至打算在欧盟层面上倡导这一禁令）。然而，新政府正在选举过程中，因此我们无法确定荷兰未来会发生什么。

奥地利：某些开宝箱可能涉嫌非法赌博

许多民事法庭判决都在探讨，当开宝箱获得的奖励可以转移给其他玩家时（因此具有现实世界的货币价值）是否构成非法赌博。如果是这样，玩家就有权退回他们在开宝箱上花的钱。

不幸的是，奥地利下级法院的判决并非公开可见，但我获得了七份有关开宝箱案件（包括上诉）的判决书副本。坦率地说，这些判决之间是相互冲突的，因为它们是由不同的法院作出的，甚至在同一法律观点上得出了不同的结论。

然而，至少有两个案例中，法院裁定宝箱奖励具有现实世界的货币价值，这构成了非法赌博，玩家确实有权获得退款。

相关的被告公司已经决定不再挑战这些判决，部分原因是这些判决没有为未来的法院立下必须遵循的先例。事实上，其他判决则相反，认为同样的开宝箱模式不构成非法赌博。这些案件都是由玩家在诉讼融资公司（译者注：通过资助法律诉讼，获取赔偿金分成牟利的公司）支持下提出起诉的，而他们表示会帮助他们提出更多的案件。

因此，我建议企业在奥地利经营时要谨慎。

德国：开宝箱决定了年龄评级

2021年4月，《德国青少年保护法》（JuSchG）进行了修订，要求德国年龄评级组织USK在做出年龄评级决定时考虑到“类似赌博的机制”的存在。这将从2023年1月1日起生效。带有开宝箱玩法的游戏必须附有“In-Game-Käufe + zufällige Objekte（游戏内购买+随机物品）”的警告标签。

在后续的实操中，这一法律造成的结果出现了差异。美国EA的《FIFA》（现在的《FC》）电子游戏系列一直被定为0级（没有任何限制）。然而，该游戏的最新版本《EA Sports FC 24》，被评为USK 12（12岁以上的年轻人可玩）。相比之下，ESRB和PEGI评分保持不变，分别为E级和3级。

我个人有点担心，一款没有争议元素（除了开宝箱）的足球模拟游戏现在在德国被认为不适合12岁以下的年轻人。因此，一些家长可能会因此不再认真对待年龄分级建议，

我认为通过强制大幅提高年龄分级来鼓励公司放弃年轻人市场是不明智的。年轻人享受的内容将明显减少。更明智的做法是，要求游戏公司制作一个不针对年轻人的开宝箱版本，并相应地对该版本进行评级（《EA Sports FC 24》在默认情况下关闭了游戏内购功能，这在技术上已经可行）。

澳大利亚：强制最低年龄分级

澳大利亚也采取了基于年龄分级的类似立场，但规定更为明确。在德国，USK只被要求考虑开宝箱的存在（没有强制要求最低年龄等级）。相比之下，经修订后的澳大利亚2023年电脑游戏分类指南（从2024年9月22日起生效）要求带有开宝箱的游戏必须被评为至少M级（不推荐15岁以下的人使用，但没有法律层面的限制）。

而那些模拟赌博的游戏必须被评为R 18+级（法律规定仅限成年人使用）。

值得注意的是，M评级并不具有法律约束力。而开宝箱和模拟赌博之间的区别很难区分，因此打算在澳大利亚提供开宝箱的公司应确保没有使用传统的赌博图像或模式。

中国台湾和韩国：强制概率披露

自2017年5月1日起，中国大陆是第一个要求公司告知玩家获得各种潜在奖励的可能性的地区。在其他地方的行业利益相关者（如ESA和2019年的欧洲电子游戏协会）也进行了同样的要求，这意味着这一要求几乎在所有国家都属于行业自律的范畴。

从那时起，概率披露就开始逐步成为法律上的正式要求。中国台湾从2023年1月1日开始要求，韩国将从2024年3月22日开始要求。值得注意的是，中国台湾还要求在产品上贴上警告信息，注明“本产品有概率奖励”的相关信息，消费者购买或参与活动并不意味着他们将获得特定的产品。预计韩国也将在适当时候就如何披露概率信息制定更具体的规定。

意大利和荷兰：概率披露

在亚洲之外，荷兰和意大利的消费者保护机构基于欧盟消费者保护法（特别是国家执行的《不公平商业行为指南》）提出，不披露开宝箱概率是一种误导性的商业行为，特别是可以进行误导性的遗漏。

其他欧盟国家的法律应该是相同的，因此在该地区运营的公司最好披露概率信息。事实上，正如前面提到的，无论如何，这些都应该是行业自律（例如平台规则）所要求的。

荷兰：标注实际购买价格

有趣的是，荷兰消费者保护机构还认为，除了以付费游戏货币计价外，所有游戏内购买（包括开宝箱）都必须以欧元计价（即使它们可能无法直接使用欧元购买）。这一措施旨在向玩家明确每笔游戏内购买以现实货币计算的成本。英国广告监管机构此前在进行咨询后决定不进行这样的要求。

英国等其它国家：开宝箱应存在警告标签

另一项旨在向玩家和家长提供更多信息的措施是，要求带有开宝箱功能的游戏必须附加警告标签，注明“游戏内购买（包括随机物品）”。这也是国际上主要年龄分级组织和平台的要求。

PEGI曾因暴雪娱乐未能在评级过程中披露开宝箱的存在而对其进行罚款，这导致《暗黑破坏神：不朽》在没有规定标签的情况下运行了一年。尽管罚款只有5000欧元，只占游戏发行第一年在某些平台上收益的0.001%。尽管如此，考虑到潜在的声誉损害，公司应始终向年龄评级机构披露所有相关内容的存在。

事实上，除了行业规则之外，英国广告监管机构还认定Hutch Games违反了广告规则，因为它没有披露其游戏在苹果App Store和谷歌Play Store列表中是否存在开宝箱。公司应该确保所有电子游戏广告（包括社交媒体）至少提供法律要求的信息。

鉴于英国的广告法规源于欧盟的消费者保护法，我认为其他欧盟国家的法律地位类似（我确实正在要求相关监管机构执行这项法律）。

英国：UKIE加强了行业自律力度

英国政府决定要求主要的行业机构UKIE（娱乐和休闲软件发行商组织）更好地进行开宝箱的自律监管。随后，UKIE已经公布了11项操作原则。如上所述，开箱概率披露和标签警告都是必需的。

重要的是，在没有父母同意的情况下，开宝箱游戏不能卖给18岁以下的人。除了其他承诺外，公司还应该在家长联系时执行更宽松的退款政策，并支持英国政府的电子游戏研究框架（游戏公司能否为学术研究人员提供一些关于开宝箱消费的行业数据？）

美国和加拿大：集体诉讼仍在继续

在美国和加拿大，有许多与开宝箱有关的民事案件。我个人认为，其中大多数都没有价值，要么是因为提出了不可持续的论点（甚至是事实错误），要么是因为遗漏了更好的论点。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Epic Games在美国和加拿大在未承认责任的情况下，摆平了索赔问题。这表明，有些公司可能希望将开宝箱问题搁置一边，划清界限，而不管法律论据是否有价值。

西班牙、芬兰、伊利诺伊州和巴西的其他发展

最后，去年讨论的西班牙法律草案、芬兰法案和伊利诺伊州关于开宝箱的法案要么已经死亡，要么没有进展，因此被认为已经死亡。然而，巴西旨在禁止开宝箱的法案似乎正在缓慢地通过立法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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