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险游戏场的起源、实例与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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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华版——
游戏是儿童成长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儿童友好城市的重要硬件措施是建设儿童游戏据点。冒险游戏场作为代表性场所,在治愈儿童心理问题、培养儿童责任感、激发儿童危机意识和自我保护技能等方面能发挥重要作用。冒险游戏场在国外已有70余年的实践历史,1943年丹麦建成了第一个冒险游戏场,之后“冒险游戏场”的概念和建设推广至欧洲大陆、美国和日本。但我国对冒险游戏场的研究尚处于初级阶段,在实践方面仍为空白。
本文从剖析冒险游戏场的起源与核心思想入手,重点围绕其在欧美和日本的发展,梳理其历史,解读冒险游戏场“常设”和“非常设”的三个典型案例的建设缘起、场地概况和运营演变。常设冒险游戏场以日本羽根木冒险游戏场和川崎市童梦园为例;非常设性冒险游戏场以德国ASP巴拿马冒险游戏场为例。常设游戏场中,由社会组织和游戏导师承担运营主体的角色至关重要,关系到游戏场的可持续发展质量和稳定性。非常设游戏场中可以聚集各类相关的专业人士,促进游戏场定期活动高质量开展。虽然在建设背景、空间布置和游具类型等方面存在差异,但是都秉持着“尊重儿童的平等权利”的理念,将自由游戏的权利归还于所有儿童,尊重自然,尊重自然教育的重要性。
通过三个典型案例,总结出三个关键启示:(1)区别于传统游戏场对儿童行为的局限,冒险游戏场实际上是让儿童在可控的风险之内自由游戏,以游戏的方式挑战自己,在游戏的过程中积累生活经验,促进儿童的身体、心理同步发展,以自由的游戏设计理念,将游戏的组织形式和游戏行为的决定权交还儿童。(2)成年人对儿时玩耍的记忆多半不是游乐场设备上的游戏,例如秋千和滑梯,而是在绳索或藤蔓上摇摆,在小溪或池塘里捉鱼。基于这一启示,大多数冒险乐园提供后一类游戏活动。冒险游戏场地表多为不平整的草地、泥地等,场内有随着季节变化而不断变化的乔木和灌木,儿童可以在游戏场内自由使用土、水、木等自然元素,这些都有助于充分刺激儿童的五官综合感受,使儿童的身体灵敏地保持最佳舒适状态,因此冒险游戏场在环境、地面、材料、活动等方面尽可能地保持第一自然状态,儿童游戏改造的第二自然也能使儿童不受限制地探索自然,调动其五官全方面与大自然产生互动。(3)通过有效的物质资源保障、专业的运营组织机构以及游戏导师保障冒险游戏场运营的专业化,冒险游乐场能得到可持续发展。
冒险游戏场为儿童友好城市建设中完善游戏空间提供了参考方向,引导关注游戏对儿童身心健康发展的重要性。目前,在我国城市、社区、学校等游戏场中,需要尊重儿童的自由游戏权,注重儿童心理发展与游戏的统一,激发儿童的创造力和想象力,因此可以向冒险游戏场中大面积引入水、木、土等自然元素,同时注重游具的可反复利用性和可反复搭建程度,贯彻自然教育观,由于管理和文化等国情方面的差异,欧美和日本的经验是否能成功落实到我国,还有待进一步探讨,游戏导师职业化、家长接受度、空间落地和管理等应是未来关注的研究方向。
——全文——
【摘要】游戏是儿童成长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儿童友好城市的重要硬件措施是建设儿童游戏据点。冒险游戏场作为代表性场所,在治愈儿童心理问题、培养儿童责任感、激发儿童危机意识和自我保护技能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冒险游戏场在国外已有70余年的实践历史,但我国对冒险游戏场的研究尚处于初级阶段,在实践方面仍属空白。本文从剖析冒险游戏场的起源与核心思想入手,重点围绕欧美和日本的发展背景,对其发展历史进行系统梳理,再深入解读“常设”和“非常设”的三个典型案例,总结出设计理念“自由化”、空间要素“自然化”、场所运营“专业化”三个关键启示,为我国儿童公共空间的研究提供借鉴和参考。
1 研究背景及意义
1.1 少子化与儿童心理健康问题
我国总和生育率自1992年开始低于2.1的正常更替水平,2017年已下降至1.68【参见世界银行发布的报告“Fertility rate, total (births per woman)”,网址:https://data.worldbank.org/indicator/SP.DYN.TFRT.IN】,给人口可持续发展敲响了警钟。同时,国内儿童心理发展方面同样面临一定问题,儿童自闭症、青年人自杀等问题呈上升趋势【根据2014年《中国自闭症儿童发展状况报告》中2013年广州的调查结果显示,普通幼儿园自闭症患病率为1/133。自闭症也是孤独症,儿童表现出社会交往障碍、沟通障碍和兴趣范围狭窄、重复刻板行为等主要特征。2017年发布的《中国自闭症教育康复行业发展状况报告Ⅱ》显示,我国有超过200万的自闭症儿童。赵玉峰在《中国青年人的自杀现状和变动趋势(2003—2015)》一文中指出,自杀成为15~34岁青年人排名前列的死因】,国内却鲜有专业的自闭症儿童收容之所。另外,儿童厌学症、校园欺凌事件等问题也不可忽视。
1.2 游戏对儿童心理发展的重要性
做游戏是儿童的本能,对儿童的身心发展十分重要。表现在:游戏能提供独立学习的机会,并帮助游戏者建立自信、韧性、自尊和自我效能感,使家庭更加紧密。20世纪初,欧美等国的儿童犯罪问题和心理问题大量出现,推动了儿童游戏空间的理论和实践研究的萌芽与发展。1959年联合国大会通过的《儿童权利宣言》中提出,“儿童应有游戏娱乐之充分机会,此种游戏与娱乐之目标应与教育之目标相同;社会与政府当局应尽力促进此项权利之享受”。儿童游戏权利国际协会(IPA)于1979年发布了《儿童游戏权利宣言》。
1.3 快速城市化与游戏场设计的问题
在城市快速发展进程中,适合儿童的自然游戏空间被不断挤压,儿童游戏种类快速减少,呈现越来越单一化的特征。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英国学者明确批评了带有秋千、跷跷板、沙箱和滑梯的传统游乐场。由于害怕儿童受伤需承担责任的问题,传统游戏场往往被标准化建造,且列出了一些儿童禁止活动事项。1980年代,学者在研究游戏场设计对儿童行为的影响时提出,当代游戏场更追求美学上的设计和满足儿童游戏的物理需求,多呈现“器材—围栏—铺地”(KFC: Kit, Fence, and Carpet)的形式,儿童游戏行为受空间、器械等多方面限制。研究表明,儿童的游戏行为长期被限制在非常安全的范围内,可能会难以分辨危险的感觉,降低对周围人的存在感受【摘自2018年2月11日对羽根木冒险游戏场现运营者首藤万千子女士的采访记录】,因而可能受好奇心驱使,去寻找真正危险的地方进行体验。游戏场怎样设计才能更好解决当代儿童身心发展的现实问题,是十分值得研究的课题。
1.4 冒险游戏场的研究意义
冒险游戏场是能为儿童提供心理问题预防和治愈的场所。游戏的最高状态是一种探索,是愉快的冒险和体验,游戏中的人具有明确的自我意识。冒险游乐场是实现《儿童权利公约》特别是第31条中所载的“儿童有权享有休息和闲暇,从事与儿童年龄相宜的游戏和娱乐活动,以及自由参加文化生活和艺术活动”的一个例子。冒险游戏场以“自己承担责任自由游戏、不断破坏和创作”为理念,促进儿童之间的合作,帮助儿童体验真实的情感、创造自己的不确定性、体验意想不到的事务、随时应对新情况并适应各种情况。游戏形式根据儿童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去确定,可以使儿童获得独立的活动能力,以自己的方式探索世界并认识自己。而最大化保留和运用自然要素,也使得冒险游戏场中的游戏更加开放、自由、丰富。多样的游戏组合,将对儿童的认知力、判断力、集中力等的提升产生良好效果。
国外研究“冒险游戏场”的论文数量起伏较大,但总体热度在不断提升。在经历了与传统游戏场的对比、了解儿童群体差异、环境风险研究等不同研究热点阶段后,对冒险游戏场的研究在1999年后达到第一个高峰期,研究开始向多角度发展,越来越注重使用者尤其是儿童的体验和感受【截至2020年11月22日,借助“超星发现系统”中SCI、SSCI等7个数据库,以“冒险游戏场”(adventure playground)为主题进行期刊论文中的学术文章搜索,其中包含儿童、游戏、安全等15种相关知识点,共查找到305篇于1949—2020年发表的外文文献】(图1)。日本对冒险游戏场的建设活动群体、运营、效应、评估等进行了详细讲解【在“CINII日本综合学术信息数据库”中以主题“冒险游戏场(冒険游び场)”检索到78篇1949—2017年发表的外文献】。在我国知网以主题“冒险游戏场”搜索文章,可检索出10篇,真正以“冒险游戏场”为主的研究只有2篇。2018年,我国学者李圆圆首次发表冒险游戏场的相关研究成果,对日本冒险游戏场的运营、各阶段特点以及对我国的相关建议方面进行了初步介绍。对于冒险游戏场的研究和实践,我国尚处于萌芽阶段,本文通过文献研究、实地考察、采访专业人员的方法,系统剖析欧美和日本的冒险游戏场建设缘由、类型、要点等,试图深入理解其实践特征和历程,以期梳理出可供我国发展儿童公共和公益空间的借鉴经验。
图1 国外冒险游戏场研究概况
2 冒险游戏场的源起
2.1 欧美冒险游戏场的发展历程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城市进程加快,陷入压抑、暴力、非正当行为、吸毒困境的儿童数量不断增加,丹麦景观设计师索伦森(Sorensen)想为城市儿童提供像农村一样游戏的地方,于是其在1931年发表的著作《城市和农村的开放空间》中首次提到废料游戏场。1943年,索伦森观察到,相比专门建造的游戏场,儿童更喜欢在废料工地游戏,在建筑师约翰·贝尔特尔森(John Berthelsen)的带领下,丹麦建成了第一个冒险游戏场。
1945年,英国景观设计师与儿童权利倡导者艾伦(Allen)将索伦森的思想从丹麦带回英国,并将“废料游戏场”改为“冒险游戏场”。“冒险游戏场”的概念而后逐渐从英国拓展至瑞士、法国、德国等欧洲大陆国家,冒险游戏场进入建设高潮。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艾伦参与了许多儿童福利项目,为儿童获得平等权利和幸福权等作出了重要贡献。战争结束后,艾伦参观废料游戏场并于同年发表文章,批判传统游戏场缺少吸引力,认为地方当局创造游戏需求的方式缺乏想象力,是导致少年犯罪和儿童在道路交通事故中死亡的部分原因,而冒险游戏场能带来革命性的影响,解决以上问题。艾伦的主张在英国产生了强烈影响,英国冒险游戏场的建设起步。最开始英国的冒险游戏场作为战后重建的部分,建立在爆炸后的废墟上。由于冒险游戏场的建设发展受社会民主重视,其逐渐获得国家层面的认可和财政支持。实际负责冒险游戏场推动和运营的主体是由英国地方政府、英国国内组织和国际组织组成的联盟。冒险游戏场在欧洲曾作为城市更新的一部分,是实现性别平等的关键场所,提高了公众在地方政府中的作用。目前,整个欧洲大约有1000所冒险游戏场,其中大约一半在德国。1950年,《麦考尔》(McCall’s)杂志将“冒险游戏场”的理念引入美国。现在美国有七个州设有冒险游乐场,其中大多数位于伊利诺伊州、威斯康星州和加利福尼亚州。
2.2 日本冒险游戏场的引入与发展
日本同属东方文化圈,近年来面临严重的少子化问题,为提高生育率,日本十分重视儿童游戏设施建设,其中也在冒险游乐场建设方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图2)。从事城市规划工作的大村虔一、璋子夫妇在育儿过程中发现儿童自由活动空间极少,在海外考察旅行中读到了艾伦描述欧洲冒险游戏场的著作《游戏规划》(Planning for Play),深受启发,翻译并出版《城市的游乐场》(都市の遊び場),在日本引起关注,自此,日本开始探索建设冒险游戏场。1974年,佐贺县唐津市首次开设了冒险游戏场。而在此之前的3年,佐贺县唐津市青年会议所以培养青少年为主题,围绕儿童现状进行了问卷调查、游戏场研究、市民会议等,建立了几个公园,但是儿童并没有去那里游戏,于是该市政府筹备建立更有趣刺激的游乐场。受《城市的游乐场》一书的启发,日本第一个以“儿童自己动手,利用周围的材料和自己丰富的创造力,自由建造”为原则的冒险游戏场于唐津市落地了。在经过3次短暂的尝试并积累经验后,1979年,日本第一个常设冒险游戏场——羽根木冒险游戏场正式诞生。此后,为促进游戏场的可持续运作,方便各个冒险游戏场交流学习,明确公园发展在公共利益中的作用,日本政府召集志愿者等成立各种组织,支持创造冒险游戏场活动,由此冒险游戏场在日本全国传播开来。目前,日本已开设291个冒险游戏场,遍布东京都、北海道、大阪府及34个县,实现了79%的区域覆盖率,东京都内数量最多,占32%【日本全国分为1都(东京都)、1道(北海道)、2府(大阪府、京都府)和43县(省)。日本冒险游戏场协会官网为http://bouken-asobiba.org/play/map/php】,已成为日本公众认可的儿童日常生活场所。
图2 冒险游戏场发展历史
3 冒险游戏场典型实例解析
冒险游戏场分为常设型、非常设型和临时型。常设型冒险游戏场每天或3~4天/周开放;非常设型游戏场开放频率为1~2次/周、1~3次/月、数次/年不等;非常设型和临时型不定期开展活动。本文主要探讨常设型和非常设型两种类型的冒险游戏场。
3.1 常设冒险游戏场
3.1.1 城市公共用地兼并场地——羽根木冒险游戏公园
(1)建设源起。羽根木冒险游戏场位于日本东京都世田谷区。由于世田谷区重视政府职员和规划顾问帮助居民推进地方社区营造工作,日本首个社区营造中心也诞生于该区域,社区营造对冒险游戏场产生了推动作用。另外,此区域早年也是留学归国的人才聚集地,居民对冒险游戏场的理念比较认可。结合日本积累的短暂尝试经验,世田谷区将羽根木冒险游戏场设为国际儿童年纪念项目,日本第一个常设冒险游戏场由此诞生,自此,创造冒险游戏场活动在日本全国各地开展,至今已40年。
羽根木冒险游戏场在入口处设置了责任公牌,明确儿童游戏前需要明白的责任安全事项,将“自己承担责任地自由游戏”的理念更广泛地传达给社会【详见http://playpark.jp/hanegi】。为了让儿童自由自在地游戏,园内配备了接受过“支持儿童们做想做的事情”培训的游戏导师。所有游戏设施均由儿童们自行设计,并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一起制作。
(2)场地介绍。羽根木冒险游戏场是羽根木公园的组成部分,位于树木覆盖的土斜坡上。游戏场设计者利用场地高差,将管理用房设置在最高处,以便于观察和保障游戏儿童的安全;打造了流动的水渠,供儿童自由挖水或搭桥等;在靠近住宅区边种植大树,且将部分安静的构造物设置在住宅区边,如儿童较少停留玩耍的仓库区、义卖小屋等。所有构造物均采用废弃木头作为游戏材料。在游戏场内,儿童可以自由使用铲子、铁锹、锯等道具以及火、土、水、木等自然工具,尽情地游戏(图3)。
图3 羽根木冒险游戏场平面图及其主要活动
(3)运营演变。羽根木冒险游戏场由多个部门共同负责并管理。世田谷区的儿童科主要负责建设,公园绿地科提供场地,福利科派遣1名青年志愿者作为常驻,社会教育科鼓励儿童放学后参加活动。这样的体制对任务进行了分工,减少了单独部门推进的压力。运营方面,该冒险游戏场刚开始是由当地居民和区政府合作运营,学生作为志愿者,但是由于志愿者专业性太低,于是开始招募专业人士。2005年开始配备了培训后的游戏导师【摘自2018年2月11日对羽根木冒险游戏场现运营者首藤万千子女士的采访记录】入驻场内,每日检查游具安全,保证教导器具使用方法正确等。
3.1.2 独立场地——川崎市童梦园
(1)建设源起。川崎市童梦园冒险游戏场是童梦园自由学校的重要构成,2003年开始对外开放,是川崎市儿童权利得以实现的重要载体,到2018年该游戏场总利用人数累计突破100万人次。童梦园建成之前,川崎市征集了大量儿童的意见【翻译自2018年2月10日童梦园现运营者西野博之先生提供的资料:2001年,川崎市开展了一系列以儿童为主体的工作坊,咨询了287名儿童,问卷调查了1725人;2002年召开童梦园运营儿童准备会议,公开招募34名儿童委员和16名成人委员】。童梦园冒险游戏场平面布局由儿童讨论出基础方案并建立模型后,交给专门的建筑师优化,最终形成建设方案(图4)。建设之前,日本出现了多起儿童虐待案和严重的儿童问题,包括儿童不去上学、不愿外出、暴力行为、自杀等问题【摘自2018年2月10日对童梦园现运营者西野博之先生的介绍和采访记录:2017年日本全国儿童虐待咨询案件有12万件,全国有13万小学生不去上学。中小学的暴力行为一年内发生57000起。根据最近43年的数据统计,15~39岁的死亡原因中最多的为自杀】,因社会贫富差异过大、父母过度保护而导致的儿童自我肯定感普遍偏低的问题,以及父母期待过高导致的儿童不敢做自己想做的事等问题,川崎市还出现了情节严重的青少年恶性案件【1980年,川崎市一名在校生因考试失利杀害双亲;1987年,川崎市某小学发生体罚致死事件;1997年,神户一名14岁初中生连续杀害2名小学生,并造成3人重伤,引起全国震惊】。为保障儿童权利,川崎市制定了《川崎市儿童权利保护条例》【《川崎市儿童权利保护条例》内容包括:(1)安心生活的权利;(2)做自己的权利;(3)获得保护的权利;(4)获得能力的权利;(5)自我决策的权利;(6)参与的权利;(7)根据不同的情况获得支援的权利。川崎市还确定了家庭、学校、社会及政府的相关责任,成立儿童权利委员会监督条例实施情况】。在条例指导下,童梦园成为保护儿童行使自身权利、安心生活、可以进行自我决策的地方,儿童的成长发展过程得到关注。现在,任何儿童包括有心理问题的厌学儿童、孤僻症儿童等,都可以在童梦园自由游戏和活动,使得该冒险游戏场成为解决“城市、校园、家庭”三个层面儿童问题的无差别空间。
注:详见童梦园官网:http://www.yumepark.net/。
图4 童梦园平面图及场内主要活动分布
(2)场地介绍。童梦园由外墙围合,分为室外冒险游戏场和室内配备空间两部分。冒险游戏场地面为裸露土地,外围设有自行车道、农田、花圃;游戏场内部除了有固定的篝火区、沙池、水池和小木屋外,其他空间都可自由放置自制游具。儿童在游戏场内没有固定的游戏方式,儿童可自行制作游具,可在游戏导师的指导下随意游戏。
(3)场地运营。童梦园冒险游戏场由川崎市青少年儿童未来局管辖,由非营利组织和公益财团共同运营。游戏场设立运营考察制度,通过考察5年内童梦园的使用情况和儿童发展情况,决定是否重新选举新的运营者。目前童梦园由西野博之先生为代表所在的“自由空间”公益社会组织运营,并提供游戏导师。游戏导师不仅与儿童一起游戏,还组织各种交流活动,让儿童表达自己的想法,说出自己想做的事;而儿童之间则可以互相交流、互相帮助学习等。
3.2 非常设冒险游戏场——ASP巴拿马冒险游戏场
(1)建设理念。ASP巴拿马冒险游戏场位于德国德累斯顿的社区公共空间中。秉承“每个儿童都是独一无二的,让每个儿童被平等、无差异地对待”的理念,该冒险游戏场为不同文化背景和社会背景、身心发展不同水平的儿童提供一起玩、照顾动物、与朋友见面的场地。在这里,儿童可以了解自己的权利并交换意见,互相谈论来自学校、父母的压力或兄弟姐妹之间的矛盾等。当儿童感到悲伤时,也可以在此寻求安慰或谈论改变的方法。每周四,儿童们共同参与决策活动内容【参见ASP巴拿马冒险游戏场官网:http://asp-panama.de/】,社会工作者和儿童保护专家也会参与其中,为儿童提供指导。
(2)场地介绍。ASP巴拿马冒险游戏场包括户外区域和室内区域,除一条主要道路为石头铺设,其余户外区域均为沙地或裸土状态(图5)。在这里,儿童可以免费且自由地参与管理农园和动物喂养,学习认知健康食物,了解食物的来源,提高环境意识,培养对地球资源的有意识利用。通过学习马戏团杂耍活动,儿童可以有趣地训练平衡、协调和精细运动的技能;马在这个过程中被视为理想的运动媒介,儿童可以小心但毫无畏惧地与马接触,有助于其克服弱点。通过对动物负责、亲身体验生命周期,儿童可以学习移情行为并开始关注他人的需求。儿童还能在学习手工技能的同时增加社交互动机会,培养自己的社交技能。在开展节日探险训练营时,儿童可以睡在圆锥形帐篷里,生火做饭,在湖边洗澡,和马匹一起旅行、一起游戏,提高野外生存能力。
图5 ASP巴拿马冒险游戏场平面图及主要活动
(3)场地运营。ASP巴拿马冒险游戏场由德累斯顿市青年福利办公室、青年农场和游乐场联合会(BdJA)共同资助,平时主要面向6~16岁的儿童,但为了0~6岁儿童能在整个场地玩耍,每周四和周五下午,游戏场只面向6岁以下儿童开放。作为替代方案,每年3—11月,ASP巴拿马冒险游戏场特别对家庭开放,允许成人在场内与儿童一起活动。由于没有获得额外的资金援助,该游戏场需要每位到访的成人捐赠2欧元【参见ASP巴拿马冒险游戏场官网:http://asp-panama.de/】。目前,ASP巴拿马冒险游戏场由固定员工、固定活动日工作者、志愿者、实习生一起运营,其中包括社会教育家、自由艺术家和马戏团团长等专业人员。
3.3 小结
常设型和非常设型冒险游戏场在建设背景、空间布置和游具类型等方面存在差异,但两者秉承的理念是一致的:尊重儿童的平等权利,将自由游戏的权利归还于所有儿童;尊重自然,注重自然教育的重要性(表1)。常设游戏场中,由社会组织和游戏导师承担运营主体的角色至关重要,关系到游戏场的可持续发展质量和稳定性;非常设游戏场中可以聚集各类相关的专业人士,促进游戏场定期活动高质量开展。
表1 冒险游戏场案例小结
4 启示
4.1 设计理念“自由”化:自控的“冒险”游戏
区别于传统游戏场对儿童行为的局限,冒险游戏场的理念是激发所有儿童的创造力,自己负责自由游戏,没有禁止事项,将游戏的权利交还于儿童。其实儿童在游戏中的风险分为可控和无法控制的“风险”。冒险游戏场实际上是让儿童在可控的风险之内自由游戏,以游戏的方式挑战自己,在游戏的过程中积累生活经验,促进儿童的身体、心理同步发展。儿童通过反复尝试和犯错,寻找自己的极限和可能性,谨慎面对危险,培育应对危险的意识和肌肉反应,轻伤对预防重大事故具有教育意义。儿童通过自己的力量解决问题,取得成功而获得自信心。儿童沉迷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时,会发挥出惊人的集中力和能量,获得“活着”的喜悦,确认自己与世界的联系,在其中不断学习和突破自我,建立自信和韧性,以自己的方式探索世界并正确认识自己。冒险游戏场中的冒险活动引导儿童生活的本质。
在儿童公共空间营造中难以实现的罗杰·哈特提出的儿童参与最高等级——儿童策划并邀请成人一起决定,在冒险游戏场中却可以得到全面体现,实现有意义的、包容性的参与(图6)。但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冒险游戏场,儿童在场地中凭借自己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反复破坏、自行设计游具后再与工作人员一起制作,因此场地内的构造物和活动总在不断变化,不断有新事物形成。在游戏场同儿童一起游戏的大人也需站在儿童的立场上,协助儿童而非操纵儿童,即游戏的组织形式和儿童的游戏行为取决于儿童自身意愿。
图6 儿童参与阶梯分析图
4.2 空间要素“自然”化:返璞归真
冒险游戏场在环境、地面、材料、活动等方面尽可能地保持第一自然【哲学上把未经人类改造的自然称为“第一自然”,把经过人类改造的自然称为“第二自然”】状态,儿童游戏改造的第二自然也能使儿童不受限制地探索自然,调动其五官全方面与大自然产生互动。80%的日本冒险游戏场位于公园或者河边用地内【摘自2018年2月11日对日本冒险游戏场协会代表关户真由美(Sekido Mayumi)女士的采访记录】,可实现与自然近距离接触。冒险游戏场内树木丛生,同时均强调对自然地形的灵活运用,最大化保持裸土状态。户外空间中,儿童可以使用土、木、石、水、火等自然材料,自由创造丰富的自然景观营造活动,如挖洞和挖水沟、戏水、爬树、篝火烤食物、耕种、泥地里打滚等,提高自然生存能力。室内功能用房和游具的搭建多使用土、木、石等自然材料或其他废弃材料,可以循环破坏与创作过程,提高儿童的环保意识。游具和活动的类型适应季节的气候变化,如夏天用防雨布制作水上滑梯。部分冒险游戏场中喂养多种动物,儿童能于场地中亲身感受自然生物的生活特性、味道、生命的自然周期等。儿童身处游戏场时,能看见、触摸自然,听水流、风吹的声音,感受火的灼热,辨别自然的各种味道,与动植物和谐相处,适应自然季节、天气、景观(表征、声音、气味等)的变化。这些都有助于充分刺激儿童的五官综合感受,使儿童的身体灵敏地保持最佳舒适状态。
4.3 场所运营“专业”化:可持续发展
(1)场地与资金保障。冒险游戏场建设和运营中的物质保障是必不可少的,建设初期一般由政府政策扶持,为机构提供固定的场地支持。冒险游戏场内存在必要的功能用房,如工作人员用房、仓库。冒险游戏场除了可以争取政府的部分资金支持,还可以通过结合社区募集基金、接受国内外参观捐赠、咖啡馆“造血”挣钱、家长为专业活动提供的小额捐赠等多渠道补贴运营费用,以解决游戏场工作者的基本生活工资开销、购买赔偿责任保险、部分材料的补充、预备充足的临时费用等。
(2)组织机构专业化。冒险游戏场的具体事务交由社会组织负责执行,以保证游戏场可以更稳定地可持续发展。为加强对社会组织监督,敦促其提升自身能力,社会组织的确定会采用定期竞聘的方式。社会组织促进社会学、教育学、艺术等专业人士的聚集,为冒险游戏场的发展共同发力。冒险游戏场不仅是儿童的游戏空间,也是居民自治的媒介,是政策实施的地方,社会组织将带动居民参与,帮助居民更好地理解游戏场理念和管理机构的立场,从而获得更多居民的支持,实现冒险游戏场的地方化。
(3)人才专业化。游戏导师的配备直接影响游戏活动的开展内容和频率,是游戏场运营的核心人物,在艾伦的《都市的游乐场》中有这样的记述:“冒险游戏场的成功关键,大致可以说是游戏导师的资质和经验”。游戏导师数量取决于游戏场的规模,他们是最接近儿童立场的成年人,其作用涉及多方面(图7),在儿童看来,他们相当于“全自动玩具”,同时他们也是社区、家庭的纽带,促进两者对儿童的更深入理解。对游戏导师进行职能和核心思想等方面的培训,对建设冒险游乐场来说是十分重大的课题。确保游戏导师工作职业化,为其提供基本薪水,也是保障游戏导师长期发展的关键。
图7 游戏导师的职能
5 结语
冒险游戏场为儿童友好城市建设中完善游戏空间提供了参考方向,引导关注游戏对儿童身心健康发展的重要性。目前,在我国城市、社区、学校等游戏场中,需要尊重儿童的自由游戏权,注重儿童心理发展与游戏的统一,激发儿童的创造力和想象力,因此可以向冒险游戏场中大面积引入水、木、土等自然元素,同时注重游具的可反复利用性与可反复搭建程度,贯彻自然教育观。但冒险游戏场受人口、经济、政策等差异影响,仍需要更多城市调研的数据支持指导如何去落地。笔者在设计理念、空间要素、场所运营三个方面提出了相关建议,但由于管理和文化等国情方面的差异,欧美和日本的经验是否能成功落实到我国,还有待进一步探讨,游戏导师职业化、家长接受度、空间落地和管理等应是未来共同关注的研究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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